也許,是時候再一次去面對他們的問題。

 

  青峰大輝不吭聲的在心裡下了決定,逕自走回了房裡,一會便從櫥櫃的某個隱密處拿出了像是日記本的小冊子。他雙手持著一本一本的冊子又走回了客廳,一一的把它們逐本放在沙發前頭的那桌面上───這些全是他從黑子哲也那裡偷走的記憶。

 

  大手輕按著某本小冊,青峰大輝朝著黑子哲也的面前推去,其餘的,青峰大輝他就什麼也不能做了陪著的,不過就是一個錯置在臉上的苦笑,那是他唯一能夠給黑子哲也的。

 

  黑子哲也抿抿了唇,心裡多了幾分的猶豫,但很快他的猶豫變成了勇氣的去翻了那爬滿密麻字跡的冊子。

 

  像是在讀著別人的故事一樣,黑子哲也他從他自己的文字裡頭讀出自己的模樣,他並沒有想起來那些過往,他只讀出了他的失去。

  

  原來他和青峰大輝這樣生活著,早就已經走了一年多的歲月了。

 

  那一本接著一本的記憶,都彷彿去鮮明了他什麼未知的地塊,只是他得憑自己一塊一塊的去拼湊成一個看似完整的模樣。

 

  黑子哲也他不禁要嘲問了自己────拼湊了出來,那又能怎麼樣呢?就憑著這些拼湊出來的零碎,他又有可能再一次去拾起嗎?

 

  嘴角無奈的笑了,同時他也停止繼續往下想的愚蠢,因為黑子哲也他很清楚的知道,這並不是他能預測的答案。又翻了一頁面的紙張,他就繼續沉在那襯在頁面上頭的記憶,花了一會的時間後,黑子哲也他這才從那本本的文字裡慢慢地離了開來…

  

  「好奇怪的感覺。」這是黑子哲也闔上最後一片紙張同時脫口的話。抿了唇,他故意讓微笑的弧度更大了,他想要讓青峰大輝看到他多餘的堅強,他玩笑的說著:「明明就是自己的字跡,可是我沒有了印象。」

  

  兩人不語的沉默。

    

  「我的病……好可怕……」黑子哲也瑟縮了幾分的身子,淺淺的笑容正僵硬地掛在臉上。他的眼神裡頭多了幾分空洞與無奈,多了更多的是他連自己都不能消化的情緒了。

  

  視線落在那散在桌上的小冊,黑子哲也這才明白,他的記憶除了一筆一筆去寫下之外,他並沒有任何保存的辦法。

 

  他雖然不想承認,但面對這個病的他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

  

  好久,兩人所在的空間越來越靜謐,悶得在心口的話語讓人覺得難過,但他們卻無法咬出隻字的字句。

  

  不知道他們到底頓了多少的時間,黑子哲也這才慢慢地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對不起,請青峰君把這裡的鑰匙給我。」

  

  青峰大輝靜靜看著黑子哲也那張不語又冷漠的臉孔,他蹙起眉的去笑了。從口袋摸出了黑子哲也所執著的那鑰匙串,他沒有拒絕黑子哲也的要求,但他也沒有把它交向對方手中,他拎著自己的那串開始比對起黑子哲也放在桌上另外一串鑰匙。

  

  「你說過這是你忘記以後,能要讓自己去想起來的線索……那現在呢?」

  

  青峰大輝讓兩人那同系列模樣的鑰匙圈輕碰在一起了,明明是沒有生命的玩偶卻看起來好像是笑了般的開心,就好像當初他們一起買下時的那開心模樣。

  

  

  

  -青峰君你看!這個娃娃放在青峰君身上就看不到顏色了呢!

  

  -哧,你怎麼不說說掛在最上頭卻一點也沒有存在感的娃娃很像你阿?

  

  水藍的眼窩裡逐溫著了喜色,他掏起了一把零錢就準備往老闆娘那裡走去。

  

  -這必須要買下來,一個給青峰君,一個給我。

  

  -啊?!這個很醜耶!阿哲你是認真的嗎?

  

  -這會是有天我不小心忘了青峰君以後,能夠再次想起的線索……

 

 

  

  黑子哲也一直用著各種的方法去瓦解著他不服從的病情,逐一去接受了,如果他的未來是一片空白,那他也要用他自己的方法把它填上色彩。

  

  ……───可是忘了,還是忘了。

  

 

  「我們早就沒有現在了!」吼著,黑子哲也痛恨自己已經忘記這個說法,他甚至對那個鑰匙圈一點記憶也沒了,心蔓延著濃厚的罪惡感,一點一點把他原來的平淡吞噬,「有這些冊子又怎麼樣?有這兩個鑰匙圈又怎麼樣呢?你要我怎麼用過去的空白努力拼出什麼的去回應你?」

  

  一次想起,又一次忘記,他憑什麼一直用這種方式去傷害青峰大輝呢?

  

  「執著什麼?青峰君到底還執著些什麼,告訴我好嗎?」平放在沙發上的掌心,隨著他每一句話越來越實的緊握著,「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就要讓我一而再的去傷害你?最後再徹底地忘了所有的將你趕出我的生活?為什麼!青峰君又為什麼要忍著一切的反覆繼續陪伴著我?」

  

  他失去的記憶讓他揹負的痛苦愈多了,壓重的在黑子哲也身上每一吋,正是因為這樣他才不要那樣的重量也壓負在別人的肩上。

 

  「吶…我值得了你什麼?」

  

  那不過短短的一句話,黑子哲也卻已經表達了他想要退怯一切的原因。

  

  轉著微酸的眼眸,又看向了那相似他們的鑰匙圈娃娃───它們笑的好開心,明明好開心的……黑子哲也抽離了雙雙的鑰匙,捧在手心緊握著,一點也不曉得,那滴下來的淚會不會要去鏽他手中的一切了?如果能,那就鏽得止結吧,把全部鎖藏在記憶裡的再也能打開些什麼了。

    

  「……能不能?陪我到最後?」

  

  青峰大輝的話很輕,但卻藏著一種沉的情緒。

  

  「也許,你會覺得無助,更痛苦著眼前一切的離譜與荒唐;也許,你還會覺得不捨,陪著少了記憶的你是何等的痛苦;也許,你會覺得煎熬,這樣繼續下去對彼此都不會最好的方式;也許,你還會覺得我很自私────因為是我總在你忘了以後又要故意讓得你去愛上我。」

  

  就好想摀住耳朵,不想繼續去聽見青峰大輝那一切的訴說……那一刻,瓦解的或許不再是一份執著,而是一份少的可憐的記憶追逐。他比誰都還要珍惜,一直的去珍惜黑子哲也還尚有他記憶的時間,是一種一刻也不想要錯過的害怕。

  

  他想,開始能夠懂了青峰大輝這一路以來的心情。

    

  「………能不能夠在你還沒有忘了我以前,就繼續這樣的陪著我到最後?

 

  麻痺的感覺瓦解了他心裡的一些什麼。

  

  抽噎的情緒裡,黑子哲也怎麼的也沒有辦法開口回答些什麼,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輕點著那顆小頭。雖然,他一點也不知道,這對於青峰大輝這樣的承諾,自己又還能夠記得多久……

  

  而模糊的視線裡,又感覺到了青峰大輝那熟悉的溫度,很溫暖的環著自己的卻在顫抖…

  

  最後,黑子哲也那掌中的執著也跟著掉了。

  

  鏗將的作響,至到地面上的鑰匙娃偶掛著笑容的碰在一起並排著默契,雖然未知著一切又能否繼續?

  

  很突然的,黑子哲也開始細吻著眼前的人,那樣主動的吻啄著對方的溫柔。接著一邊的,黑子哲也開始他褪去了自己的衣服,讓粉肌雪嫩的呈在對方的眼前,觸著的指尖,都灼熱了些什麼。

  

  也許,就趁著還有著記憶的什麼吧。他只希冀他們能夠得到更多、更多──

  

  用他們的愛去狂著,或許那是他們唯一能夠證明什麼的作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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