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青峰大輝險翻了白眼的睡臉,黑子哲也他甜甜的笑了笑,真是奇怪了,畫面明明就不是太好看,更不要說還有能存有一絲絲的帥氣,但他就是對於這張睡臉有種說不出的喜歡。每天都不曉得自己到底花了多少的時間凝著這張莫名的睡臉,他才捨得的下床去。
    
  那輕輕的腳步,踩在柔柔的初晨下,黑子哲也小心地偷拿起他自己藏在櫃裡的一本記事本。
  
  跳躍式的翻著,那密密麻麻的字跡爬在翻過的紙頁上,接著,最後停頓在嶄新的一頁雪白後,黑子哲也他這才提起筆去寫下了他清秀的字跡。
    
  一筆又一筆的去寫下了記憶,那些他不想忘記的記憶。
    
  ……
  ……
    
  黑子哲也是沒有跟青峰大輝提過的,他呀,其實是有毛病的,他患得阿茲海默氏症。
  
  醫生說這大概是因為曾經受過神經上的刺激感官,可能是意外、可能是因為過度的打擊、還有可能是更多種種的原因,所以才促使這場記憶的退化。而未來隨著病情漸漸的惡化,他也會一點一點失去了一個成年人能夠獨立執行的生活活動。
  
  第一聽見醫生告訴他這個病名的時候,黑子哲也沒有太多餘的情緒,他就只是無奈的笑了笑,他沒有想到上天居然會想要讓他已經如此沒有意義的人生,更加更加與眾不同。他無法告訴誰這到底是一件多麼不公平的事情?上天已經奪走了他敬愛的家人,現在卻還要開始剝奪了他的回憶與記憶?但他還是終究開始了那樣的生活,一天又一天的比往常痛苦,也比往常無助。
    
  記憶正飛快的退化著,黑子哲也他無法形容那是一種多麼清晰的感覺,他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記的開始少了、忘的卻開始多了……
   
   
    
  總沒有人知道,假裝著笑容的他,背後其實是什麼也不懂得。
    
  那灰濛的片斷就好像被擦去了一樣,日覆一日,他必須忍受記憶裡逐漸模糊的臉孔對於他的親切和談吐。寧可去陪著不懂的善笑,黑子哲也他都不想逼自己對別人殘忍,他無法對每張親切又陌生的臉孔去說上一句────很抱歉,你是誰?我不記得你了。
    
  正因為如此的,所以他開始學著一點一點的記錄著他不想忘記的人、事、物。
  
  在別人眼裡看來,那不過就只是小小的一本冊子罷了,但那對黑子哲也來說這卻是一種留住記憶的收藏,也是唯一的方法。
  
  特別在青峰大輝走進了他的生活以後,他發覺自己寫下冊子的時間和內容比以往都還要多了。有時候貼上照片的、有時候畫上小插畫的,他那一跡一筆的字跡逐漸填滿了那些空白的紙頁,哪怕一點點的小事情也罷?他都想要好好的保存留下。當他開始模糊青峰大輝這張臉孔時,他能夠拿來小冊子翻翻又找找的,至少他還能找回他渴求的片段。
    
  黑子哲也一直藏著這樣的秘密沒有對青峰大輝坦然。好幾次的,他總捧著冊子的想要訴說,但他卻也沒有勇氣的只能退縮。他害怕他開口了,青峰大輝這樣的他厭惡和嫌棄,甚至轉身離開。
    
  他很愧疚,愧疚於他自己那樣的不說,但他卻無法讓自已在說與不說之間做切割,所以老天才會嚴厲的懲罰他,讓他的記憶加速著退化。
    
  開始什麼都忘了…
    
  青峰大輝的名字、
  
  青峰大輝的面孔、
  
  青峰大輝的溫柔、
  
  青峰大輝的陪伴、
  
  以及,青峰大輝的給他的承諾……
    
  明明就是不想要忘記的,一點也不想要去忘記的,但怎麼知道的,他就是無法克制自己去遺忘這些重要的點滴,他什麼也想不起了。
    
  黑子哲也這才發現,原來他已經漸漸的離不開小冊子裡的青峰大輝了。
    
  好幾次的,黑子哲也總是趁著青峰大輝外出以後,瘋狂地去翻著他那本冊子。他對著夾在冊子裡的相片,放著聲一次又一次的哭問著那一句他最不想說出口的話語……
    
  ……你是誰?
    
  原來存在現實裡的青峰大輝,早就不知不覺中變成了一種空白,而他不能再憑藉著這片空白去想起一些關於他們的什麼來了。
  
    
  病情又惡化了。他知道他的記憶,衰退的厲害。
    
  下定了抉擇,那天他和青峰大輝提了分手,並且他還要青峰大輝馬上的離開這裡,黑子哲也決定去瓦解兩人那本來就不該要有拼湊。
  
  至於背後種種的理由,他一項也沒有對青峰大輝訴說。
    
  本以為青峰大輝會追問著他為什麼?或者是給予他抗拒和不願的反應,但青峰大輝就只是直盯著他的臉,一句話也沒有說。
  
  那眼窩裡流瀉一股不斷的溫柔,青峰大輝輕輕地對黑子哲也笑著,什麼也沒有聽見似的只是一把拉住了黑子哲也的左手,笑著問他:「阿哲,我們今天到外面吃早餐,好不好?」
    
  受牽制的,黑子哲也就只能看著青峰大輝拉住他往前走的背影。
    
  他不懂了,一點也不懂。
    
    
  青峰大輝就這樣牽著黑子哲也直奔向外的,一句話也沒有說,半路上還遇到了山崎太太,寒暄個幾句後,他們又繼續往下走。
  
  黑子哲也一直被動的被牽走著,那瞬間他真的很恨自己,他明明該離開的,但為什麼自己就是怎麼的也沒有辦法抽開手?他知道,他自己的懦弱──他就是不開,那緊牽著他、那充著回憶的他、那闖入了他生活的他、那給了他生命意義的青峰大輝。因為這是關於黑子哲也唯一也是僅存的,這是他勉強還能拼湊出回憶的拼圖一角。
  
  痛紅了眼,一種無助的掙扎痛爬了他悸心的跳動上,乾啞的口,黑子哲也連一句放開也說不出口。
    
    
  
  「哲想要吃什麼?」扯扯黑子哲也的手,青峰大輝他勾起溫甜笑意的回過頭,他很輕的問著黑子哲也。
    
  「吶、青峰君。」出了聲,黑子哲也這才佇著腳根的止住了腳步,他不打算回答青峰大輝的問題,他只是低下頭地埋住了小臉上的表情,自顧自的說了:「……其實我早就不記得三山崎太太。」
    
  那霎,停在兩人之間的靜默,冷地讓人感到可怕。
    
  良久後,黑子哲也又說了。
  
  「你還知道嗎?我也開始想不起你了。」
    
    
  那不想忘記的你,卻忘了。而想遺忘的感覺,卻有著宛如是永遠忘不了的一種痛。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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