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小黑子退出隊伍了。」
  
  黃瀨涼太緊抓著腕上的倏,難聽的哭腔又吵又嚷,他幾乎要把那黃澄澄眼眸子給黏在倏上的多次確認著。
  
  不堪其擾。
  
  睜開珀綠色的眼眸,他抬起那裹著繃帶的修長指尖,俐落地把他剛才因為歇息而擱在一旁的眼鏡取回。輕放回那俊挺好看的鼻樑之上,那反著月光的鏡片遮回了他雙眼幽隱的深綠,他低下了頭順應著黃瀨涼太的哀嚎而看向了倏。
  
  頓了須臾後,綠間真太郎這才動了那淡色的唇瓣說道:「……是真的。黑子退出了。」
  
  床褥上的棉被輕動,一直到綠間真太郎開口,那因為趕路而疲憊不已的桃井五月這才輕揉著才甦開的桃粉水眸。她慢慢地從暖被中坐起身來,並且重複著與另外兩個人同樣的動作,桃井五月也低下頭檢查了倏。
  
  「不好了!哲君真的離開隊伍了!」
  
  沒完沒了,第二聲聒噪的驚呼正打翻了這片過分寂靜的黑。
  
  
  倏上的隊伍提示清清楚楚,黑子哲也退出隊伍。
  
  除了當初鑲上隊伍石的當事人之外,就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把那顆小石子給摘下來了。也就是說──
  
  黑子哲也他是親手把那顆透明的小石給取了下來。
  
  臉上宛如多了一記熱辣的耳光。
  
  他們是明明是多麼不願這個隊伍的分散、明明是那麼的努力的追了上來──
  
  這一路藏伏的艱辛就不用說了,雖然不過短短的一兩天,但裡頭除了黃瀨涼太因為職業特性而覺得習慣之外,其他人跟蹤起來不免辛苦萬分。
  
  最後甚至為了方便集體移動和匿跡,他們四個人就連投宿旅社的休眠時間都攪和一起的全塞進了同一個房間。因為有女孩子在,所以分床什麼的也變得簡單,床畢竟只有一張,所以男人們只得乖乖的和地板渡過漫漫長夜。請隨意的席地而坐,你還可以選擇一個你看得順眼的牆角,然後把身體一縮一靠的就可以好睡很多,當然如果你有超脫感冒風險的挑戰精神,你可以更隨意一點的直接成大字型躺在地上。
  
  輪番休息,每個人固定留守一個小時來觀察倏上的隊員位置變化。
  
  雖然黃瀨涼太的狗鼻子是管用的,但他們必須確保黑子哲也的行蹤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至少在正負責這小時留守的黃瀨涼太哇哇喊著以前,他們都是這樣撐過來的。
  
  只是他們還逮不到機會再當面見上黑子一面,並且好好的把那些留不留走不走的問題全部釐清,然後就被黑子哲也單方宣告……
  
  一切該要終止了。
  
  心好複雜,感覺不被在乎的去拋棄了。
  
  三個人的目光在這一刻有著無形的默契,他們不約而同全聚在了青峰大輝的身上。這其實不是像紫源敦的那種責怪,而是他們無法預料這個男人會有著什麼樣的動搖。
  
  
  青峰大輝正倚在近門的一角,模樣看上去是沒抓緊時間去闔眼,他藏不住臉上染滿風塵的疲累,但這霎時從眼裡流瀉出的冷峻無聲,正懾人畏心的讓人無法靠近。
  
  然後,就在這個時候,桃井五月有了新的動作。
  
  她決然下了床,穿了擺在床下的鵝黃色布靴,十指同時抓理著那睡得有些凌亂的長髮,等確定它們一根根的都乖巧聽話了以後,她這才又把那放置在床旁小燈櫃的小服事帽給拿起來戴好。
  
  淡雅的粉色,帽緣還有著紅線刺繡的花邊拉線,服事的小帽和她那桃粉細長髮相襯,更能襯托出此刻桃井五月她那雙堅定有信的眼神。
  
  「……小桃子?」
  
  黃瀨涼太傻愣愣的看著全副武裝的桃井五月,滿是困惑。
  
  「我現在就要去找哲君。」
  
  「誒?」
  
  「都已經追到這裡了,我不想要放棄。」
  
  綠間真太郎雖然沒有用言語附和什麼,但他那細長的指頭正輕輕撥過了弓上的弦,默默地又把斜豎在一旁的墨綠皮套箭筒給揹上了肩,也一副蓄勢待發。
  
  起身立於通往外面的房門旁,一直冷著面孔的青峰大輝終於在這個時候發了聲的說道:「夠了,你們沒頭沒腦是想去哪裡?」
  
  桃井五月扁起嘴,才想好好罵罵眼前這位脾氣不好又擋路的青梅竹馬時,那個黑炭暴君又開口說話了。
  
  「喂喂──黃毛笨狗你還不趕快來帶路?」
  
  「噫噫!過份!小青峰好過分!」黃瀨涼太嘴裡雖然不斷抱怨著,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也已經戴上了土褐色的束髮頭帶,甚至連同色系的皮手套都已經備好,看似隨時可以出發了。
  
  這次,他們可沒有什麼作戰計畫。
  
  所以在他們趕著去最後鎖定黑子哲也所在的旅舍以前,他們除了武力齊全之外,智謀部分可是一點也沒有辦法。
  
  青峰大輝很自然的就主張以暴力解決,果然四肢發達的人就是在思考的地方特別的簡單,但這次其他三個人卻沒有跳出來反對他。
  
  也許是因為他們厭倦了躲躲藏藏、也許是因為他們討厭在繼續這樣下去──如果不能好好的告訴黑子哲也他們盼著他能留下的心情,那他們究竟還能做一些什麼呢?
  
  
  
  
  
  黑子哲也拎著自己剛才才丟下去的米白布靴,他一個人正吹著夜風的瑟縮在屋頂上。
  
  該說那男人的貼心嗎?臨走前不忘了把他落下的布靴給拋上屋簷,因為男人深怕他會不小心遺忘而打了赤腳。
  
  的確是萬分感謝,可是,黑子哲也卻更希望男人順手也帶走他。
  
  看來,方才他求情的模樣沒能博得赤司征十郎這個惡魔的同情心,所以他現在才會被獨自放生在這個淒涼無比的高空……
  
  心裡有股淡淡的哀傷。
  
  
  「哲也。」惡魔突然從他腳下的小石陽臺又冒了出來,赤司征十郎笑吟吟的問著他:「想睡了嗎?」
  
  「是的,非常想睡,如果赤司君能幫助我下去那就太好了。」
  
  「那哲也需要棉被嗎?」
  
  「不了,棉被是不需要的。」黑子哲也那呆滯的面孔正否絕地搖著,「我需要的赤司君幫助我從這裡下去。」
  
  「這樣吶……」輕淡的勾起了唇角,赤司征十郎一副沒辦法的嘆道:「還以為哲也會需要,原來不需要呢。」
  
  「…………請赤司君不要故意忽略我的求救。」
  
  「那麼,晚安囉。」
  
  惡魔的笑容更甜了。甜得讓他黑子哲也覺得好氣又好笑。
  
  「這裡真的很冷,請赤司君不要再開玩笑了。」黑子哲也很可憐的又縮了縮,夜風不只吹得他身子發冷,也吹得他心都涼了。
  
  
  「喔……」
  
  突然咕噥了一聲,赤司征十郎專注往房裡的方向看去,沒有再抬起臉的看他。

  「?」
  
  「吶,哲也。」然後,他輕輕喃了黑子哲也的名字,他用著冷冷的嗓音繼續說道:「──有你的訪客呢。」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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